雪宝头低得更厉害,脸埋进膝盖,耳朵尖尖泛红,不出声。
“让爹爹尝尝这药多苦。”
话音刚落,雪宝就被柳寂捞进怀里,大手轻轻抬起雪宝下巴,柔软薄唇贴上她的。
熟悉的气息伴随药味,雪宝尚未反应,一口药汁哺送入口,苦涩占据嘴巴。
雪宝只好闭眼艰难吞下药汁,压在她唇上的薄唇却不离开,不断碾蹭轻碰娇neng的唇瓣,yu亲不亲。
“我好像不觉得苦了。”
他撩拨得雪宝进退两难,想主动吻爹爹但是害羞,要避开爹爹的唇又像是在拒绝他,不想拒绝爹爹。
于是错身自己端起药碗,吨吨几下喝掉,苦到小脸皱作一团儿。
柳寂忙取一块清晨刚做的桂花蜜糕塞进她嘴里,哄慰道,“乖孩子,不苦了不苦了。”
“爹爹也喝了很苦的药,爹爹也吃。”
狗男人偏不去拿碟中完整新鲜的,非要就着雪宝的手咬她吃过的,又趁机问似是而非的话,“宝宝要和爹爹甘苦与共么?”
那当然了。
“对呀。”雪宝理所当然点头,红着脸啃他咬过的点心。
狗男人得意一笑,他的宝贝啊,总是这般贴心乖巧。
雪宝吃完点心,趿着绣花鞋坐到妆奁前。
鬓角的发丝燎去不少,加上昏迷混睡大半天,头发被压得乱糟糟的。
柳寂站在后面,轻手拆开发髻扭结凌乱的小j窝头,先是一gu一gu温柔梳开,然后拢到一起再梳数遍。
直到柔软的发丝顺滑无阻,梳上竟不见一丝断发。
雪宝拿起铜镜,被火燎过的地方剩余的头发茬子弯弯曲曲,梳不齐整,丑陋又显眼。
她推开镜子,略侧了侧身子,斜对妆镜而坐。
“燎到的这块头发剪掉吧?”柳寂蹲下身,出起馊主意。
牵起小手抚0他光洁却稍微棘手的下巴,“爹爹手艺还不错,不会伤到宝宝,剪短的头发就像爹爹剃掉的胡须,长得很快,几天就好了。”
“真的吗?”雪宝有点动心,轻信了爹爹的鬼话。
重新长好的头发应该不会那么难看吧?
“可是身t发肤,受之父母,剪掉头发算不算不孝?”
“自然不算,你是我养大的,孝不孝顺我说了算。况且古来就有夫妻结发之说,难道世间成了婚的人都不孝?”
好像也是。
“长好之前宝儿想出门,可以戴顶帷帽。”坏爹爹继续撺掇。
雪宝想了想,戴帽子出门别人也发现不了她没头发,“那好吧,爹爹帮我剪。”
说是剪头发,实则是剃头发。
柳寂用sh手帕润sh雪宝的发根,取出剃须刀,利索地剃掉她鬓角的蜷曲碎发。
剃下的碎发亦舍不得抛扔,小心攒到一处,用绸布包裹,拿红檀匣装起收好。
鬓角露出雪白头皮,雪宝望着镜子yu哭无泪。
好像更丑了。
坏男人连忙将铜镜盖倒,找补安慰,“幸好只伤到点儿头发,若你有恙,爹爹真不知该怎么办。”
雪宝暗自抹着眼泪反过来安慰爹爹,“没事的爹爹,呜我没事,只是,只是没了一点点头发而已,不打紧,爹爹不要难过。”
“不哭。”他轻轻柔柔帮雪宝揩掉泪水,“我的宝儿生得这般娇美可ai,区区一点头发算什么,就算剃个小光头,也依旧是美人。”
“光头不好看,太丑了,不要。”泪痕尚未消失,两个浅浅的梨涡就被逗出来。
“好看,只要是宝宝,就好看,爹爹都喜欢。”
梨涡慢慢变深,雪宝趴到桌上一边害羞,一边开心偷笑。
雪宝因头发的缘故不好出门,柳寂怕她独自在家无聊,索x收起字摊,推掉诗酒应酬,专程在家陪宝贝。
雪宝一早上都在书房看话本,累了就趴到小榻上继续看。
她看的是本文言集子,其中收录的全是古人以文言文写就的故事。
相b白话,文言要更jg炼难懂,好在雪宝多年来跟爹爹识字念书,勉强能看懂,只是读得慢些。
正在看的故事叫《古镜记》,讲的是隋朝时候的事,奇士侯生临终前赠古镜给王度,由十二个故事事件串成,曲折有致,颇有深意。
古镜随日月盈亏而变化光泽,“合于yyan光景之妙”,“光彩灼烁”的宝剑在它面前也会黯然失se。
能照si狐妖、镇杀蛇怪,亦能驱除瘟疫、治疗病痛。
雪宝看得津津有味,丰城县管粮仓的仓督李慎家的三位小姐鬼魅缠身,王度的弟弟王积持镜相救。
还没看到作怪害人的妖怪是什么,一只大手伸过来ch0u走书。
雪宝的目光也一并被x1引走,眼巴巴看着合上的书封,“妖怪快被古镜照出来了,爹爹。”
柳寂从小榻上拉起雪宝,理好裙带,“不能这样赖在书房,到院中走走,活动筋骨。”
“爹爹自己经常在书房一待就是大半天。”雪宝盯着他手上的书,不愿意动弹。
“还敢犟嘴。”柳寂抬手用书往小脑袋轻拍一记,将人搂进怀里,哄道:“那爹爹教宝儿学剑术,如何?”
柳寂身材高大,颇有膂力,不似寻常羸弱文人,弓马娴熟,尤其喜好剑术。
小雪宝平日里没少受他熏陶,也跟着试过舞刀弄枪。
可惜柳寂的佩剑是把环首横刀,刀身笔直似剑,单侧开刃,长而且重。
单是拿起来,雪宝就累得够呛,更别说用它劈、砍、挑、刺。
雪宝胳膊细、力气小,每次教她学剑,都是柳寂带着练,小手被他包住,出工不出力。
跟爹爹学剑术,可b看话本有意思多了,雪宝这才愿意舍下没看完的故事,点头答应。
父nv二人刚到院中摆开阵势,便有人敲门。
雪宝急忙钻回书房,羞于见人,不想被外人看到鬓角光秃秃的样子。
来者是鸢儿的母亲,她娘家姓李,名唤秋娘。
秋娘左手拎只盖布的竹篮,右手提两条草绳串好的鲫鱼。
进门先向柳寂福身行礼,“柳先生好,妾身来探望雪宝,她怎么样?可大好了?”
雪宝听声音辨明来人是刘家嬢嬢,很不高兴,竹帘掀开道缝隙,扒在门缝偷听人家都和爹爹说些什么。
“已经无碍,不须破费。”柳寂袖手站着,没有接过秋娘东西的打算。
“不破费,都是些家常之物,给雪宝补补身子。”
两家常有来往,关系很是熟稔,秋娘也惯常出入这座宅院。
她绕过柳寂自行将鲫鱼放进井边的水缸暂养,到厨房揭开竹篮上的布。
大大方方,并不拘泥扭捏。
孀居守寡的nv人带个nv儿,脸皮太薄没有安生日子。
柳寂也到厨房给客人沏茶倒水,雪宝听不清他们说什么,更看不到在做什么,气得又跺脚,眼眶红红的。
竹篮当中半篮j蛋,三个陶罐。
“这是妾身自己做的酱豆腐,口味不错,给先生和雪宝尝鲜。”秋娘取出一只陶罐,放到案板上。
“这个里面是酒酿圆子,鸢儿这丫头缠着要我做的,我寻思雪宝应该也ai吃,带了些给她。”
“这个是”秋娘从碗柜取出只大瓷碗,把酒酿圆子倒在里面,才略带娇羞继续说:“做酒酿时顺便做了些米酒给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