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要告诉他们。”堂冷曼抢了她的话,低声却坚定。
邵含南扯着嘴角,“你不能,也不应该背叛他们”
“何来背叛一谈?”她失控的拔高了声音,触及邵含南震惊的眼神,她往后看了眼,扯了扯嘴角,尽量平缓道,“对不起,只求你别告诉他们,就当是为了救我。”
邵含南的视线越过她,看向她身后一脸担忧的傅华卿,她沉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,视线垂下,看向自己被猛地拉起的手,她也强颜笑笑,“好,我保证,你不要后悔你自己的决定。”
傅华卿上前,站在堂冷曼身边,像是下定了决心,开口说,“少夫人,草民知晓与江老爷的夫人生了不该生的情愫,只求少夫人,一定保住冷曼,是草民的错,一厢情愿。”
邵含南冷笑,忍不住开口讽刺。“你有什么资格,我早该看出来的。你欲对江家夫人生了不该有的心。”
她不想看到面前两人在自己面前上演苦情戏,她明明与江睿才是般配的,怎么能与一个小小举人在一起,何况她也听江嘉容说过傅华卿就是家中清贫才出来做夫子的。挣开堂冷曼,她低低说道,“我还有事,先回去了。”
之后一连十几日,二人都好似商量好一般,从不在有对方的地方出现。
天气越来越热,江芸完全没有一点要准备离开的迹象,也可能最近府里没人敲打,她反倒越有江家主人的作态。
这日照例是堂冷曼和各家高门小姐贵妇坐在专门设的小亭子闲聊。
“你说你,连点威严都没有,我都听说了,你们老爷可是一时心软,念着旧情,他小姨子就这样光明正大留在府里。”说话的是杨郡县的正房夫人,摇扇间风韵犹存。
堂冷曼低眉垂目,轻笑,“我相信老爷,那江氏对江睿有养育之恩,老爷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。来,尝尝府里新来的厨子做的粉糕。”
几位贵妇小姐优雅的捏起各色点心尝了尝,刘家小姐首先皱了皱眉,她不喜这些极甜的糕点,象征的抿了一小口就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碟里,喝了两口清茶。她略显拘谨的样子落在堂冷曼眼里,眼神示意站在亭子角落的下人,给刘家小姐添茶。
“舒宁想来今年年底就要出阁了吧。”
见话题引到自己身上,她点点头,“父母已经谈妥,是在腊月初。”她是与自小认识的伴读哥哥成婚。其实原来不会是这么差的。
“说来可惜,你姐姐那样嚣张跋扈,当初非要嫁给五皇子,如今就连去势成为庶人,都要连累你们家族。”
刘舒宁抿了抿唇,不点头也不否认徐川的夫人的话,她的姐姐在家就对她多有磋磨,也就导致她现在内向寡言的性子,就连当时要不管不顾嫁给五皇子,也从未顾及他们家族。
嫁入五皇子府也只做了众多侧妃中的一员,后来五皇子在夺位战中,惨败沦为庶人,其中皇家秘辛百姓也只敢在夜间传闻。
“我还记得,当时五皇子娶了那么多侧妃,有一侧妃原先就有相好的,在府里就暗通款曲,被五皇子发现了,那五皇子脾气不好,当街就扒光那侧妃衣物,丢在街上。”徐川的夫人讲的绘声绘色,其他两位只看到刘舒宁晦暗不明的脸,没察觉堂冷曼苍白的神情。
“提她做什么,如今舒宁嫁给的是知根知底的,舒宁这性子也不会吃亏呢,”杨夫人不忍看下去,刘舒宁也不知道为自己辩解两句,她都替她着急,“你们可盼着点舒宁好吧。”
“其实还好,我爹娘也不会担心我姐了,如今挺好的。”刘舒宁终是开口,舍得说两句自己在家的状况。
“女子嫁给夫家,如果没有强硬的治理后宅的手段,一定要想法留住夫君的心,你这沉闷的性子,即便现在刘贤对你尚且专情,万一到时候同江睿一样,中了进士,那朝堂上多有结识示好的人要攀这门亲戚,真纳了哪家小姐,你到哪哭去。”
她与刘贤,江睿都是一个书堂一个夫子教出来的,刘贤本是给她伴读的,现在是作为江睿的幕僚。
“我说,到时你和刘贤先要了孩子,无论男女,都是嫡出的,刘贤总要多偏爱自己先出来的孩子不是吗。”
刘舒宁默默点头,几个夫人见她总跟个闷葫芦似的,互相对视一眼,无奈摇头。
“冷曼也不跟江老爷要个孩子?”林夫人就是刚刚给刘舒宁出主意的人,也是江嘉容幕僚之一的夫人,她自己生了两个儿子,在错综复杂的林家中站稳了脚跟,对孩子的教育是虞城出了名的优质。
“没呢,等明年江睿去赶考再考虑,总不能让我的孩子影响了江睿的心态,若不然老爷怪罪到我头上,也会对我所出的孩子有了厌烦的心。”她大度的表明自己态度。
杨夫人眼里都是敬佩赞扬,“冷曼这样为江家考虑,也难怪江家一步步高升。”这一通夸,给堂冷曼弄得执帕掩笑。
几人攀谈间,外面小厮不时冒头,一闪的心急如焚的神情不免让堂冷曼注意到,她伸手招来苑门外的小厮。
“什么事这么急。”
“夫人,江姑嫂夫人那边,跑去隔壁正在修葺的院子那边,和做活的工匠起了冲突,您可快去看看吧。”
堂冷曼压下心里的烦躁,冷静开口,“等下我就过去。”
转而对一众疑惑的夫人小姐抱歉道,“让各位看笑话了,还请各位稍等片刻,府里还准备了各位的午间的宴食,可千万别见外。”
几位皆安抚堂冷曼没有关系,她们不介意,堂冷曼再三道歉后赶忙去那边修葺的院落。
路过苑外守着的下人,她再三考虑下,还是吩咐道。“你去给少夫人报信,我恐怕中午没法陪几位夫人用膳了,她去救下急。”
“是。”
修葺的院落是在江府旁侧打通的比较大的院子,里面沙砾横飞,门庭前还是只有几根粗木撑着门面,泥瓦匠工匠木匠都远远的站着看戏,堂冷曼沉下脸色,如今她的名头还是江家主母,身后的下人大声喝道,“都站着看什么呢,都当工钱白拿呢。”
工匠们赶忙回到自己所在的区域干活,江芸还在与那名募匠头争个面红耳赤,募匠头是个年长的,不屑与市井妇人争执,在堂冷曼前来就发现了,想停歇下来,然而江芸瞥了眼院中的堂冷曼,而继与募匠缠骂。
“江姑嫂,你这样败坏江府名声,我自会报给老爷,考虑是否要将您送回老家。”
江芸恶狠狠的将谩骂咽了下去,尖声冷讽,“不过是老爷不受宠爱的空挂名的续弦,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。”
堂冷曼变了变脸色,但她也不是容易恐吓的,“就不劳江姑嫂烦心能不能吹枕边风了,江姑嫂这副作态,老爷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在乎。”
“你”堂冷曼无视江芸的怒瞪,转而平静的询问一旁愤愤捏着拳头的募匠头,“是发生了什么吗。”
募匠头恼道,“这妇人进了院子就开始指指点点,我们自当是不理会的,还不依不饶的说这江府能有现在的光景,也有她的一份,她要我们按照她的吩咐修葺。”说完还嫌恶的别过头。
这次修葺的院落没几个人知道目的,至少不是她们这些人能够知道的,就连堂冷曼只知道是为了贵人才匆忙修建,她冷冷道,“江姑嫂,你逾距了。”
给了下人一个暗示,身后跟的人迅速将江芸左右一架起,强硬的带离了一直念着“放开我,你们放开我”的江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