郓城的,此时回洛阳有何意义呢?”
赵仲舆道:“我听说洛阳日渐安定,豫州军和西凉军一起扫清了境内的土匪,各地商人都开始往洛阳去,将消息带出了洛阳。”
“很多从洛阳离开的人都开始回洛了,”赵仲舆叹息道:“外面的日子并不好过,沈寺卿应该有所感受,若能在洛阳求得一线生机,自然还是故乡更好。”
沈如辉没说话,他将煮好的茶推给赵仲舆,请他喝茶。
赵仲舆只看了一眼碗里的茶便道:“沈寺卿久在田间,只怕还不知道吧,兖州小麦丰收,但豫州边界处,苟纯且纵兵抢收了百姓的粮食。”
“那是百姓一年的口粮,而且被抢以后他们还要照旧上缴赋税,今年因陛下迁都郓城,更是多了一笔捐税,”赵仲舆轻声道:“听闻当地的乡老不服,让家中子侄上京来告状,可人还没出县城就被杀了。”
“苟纯还以勾结土匪的罪名将其全家下狱,一月有余,消息才传到京城这里来。”
沈如辉瞪大了双眼,问道:“一月有余,难道将军也不知吗?”
沈如辉
赵仲舆道:“连我都知了,你说苟将军会不知吗?”
沈如辉脸色苍白。
赵仲舆叹息一声道:“我今早已经上书弹劾,便是以前不知,现在也该知道了。”
他道:“自来了郓城,陛下便多倚重苟将军,恩宠日盛,凡苟将军所求,皇帝莫不应允。现在苟将军住的宅子堪比皇帝暂居的福临宫,只这三个月,他前后招进的仆役奴婢就有三百多人,侍妾六个,几乎旬旬进人,再如此下去,那宅子怕是都住不下他的仆役奴婢了。”
沈如辉抿了抿嘴。
赵仲舆道:“苟晞对陛下是比东海王多了两分尊重,可与他从前正直清廉相差甚远,前后判若两人,我,我心中忧虑啊~”
赵仲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沈如辉握紧了拳头,有些犹疑的看着他,“赵尚书为何一再要求我去洛阳呢?就算我懂水磨建造之法,但这只是水磨而已。”
赵仲舆也觉得是水磨而已,但值得赵含章连写两封信来催,那就可能不止是水磨而已,但他不能这么说,于是他道:“但这是切实与民生相关的东西。”
他绞尽脑汁的想理由,“你是知道的,留在洛阳的多为老弱,想要养活他们并不容易,水磨坊能减少人力,你在郓城,陛下却没有用你,司农寺也名存实亡,既如此,何不去洛阳呢?”
沈如辉越发怀疑,忍了忍,还是没忍住,“外面的人都说赵刺史有吕后之志,不知是真是假?”
赵仲舆听了就发笑,“含章若有吕后之志,那谁是汉高祖呢?”
他道:“在洛阳时,她就已经拒绝为后,而且她有婚约,到如今,傅长容身上都没一官半职,而傅中书对陛下的忠心无人能比,陛下也无比信重他,沈寺卿觉得,他能做汉高祖吗?”
沈如辉沉思,心内悄悄松了一口气。
他没有下定决心,毕竟那么艰难才从洛阳到郓城,现在又要回去吗?
赵仲舆也知道他纠结,可惜他没有家人了,族人又离散,就算他想要收买都不行,只能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了。
可以说,跟着皇帝迁都来郓城的官员中,有大半是冲着苟晞来的。
以前的苟晞,公私分明,处事公正,廉洁清明,很多朝臣都怕他,迎面碰见都要把头扭到一边去,不敢对上他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