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收回被匈奴所占的那十几座城池,这一战,他大量运用穿插的战术,让匈奴军首尾不能相顾,连信息都传递不畅,如此危机四伏下,他们战意被无限压缩,加上匈奴不擅守城,这一战,他们打得酣畅淋漓,几乎没受什么阻挠就把地盘收回来了。
剩下的是幽州的兵马。
王浚对手下并不是很好,他们这一支军队被留在青州,几乎没有幽州的支援。
王浚只会遥指他们,让他们守住青州,守住青州,或是让他们收缴税赋送到幽州,所以看到祖逖手中的圣旨和官印,他们几乎磕巴都没打一下,直接就跪下认祖逖为新的青州刺史了。
祖逖遵照赵含章的命令,将这些人收归军中,重新编队,还清点出不少老兵伤兵。
赵含章听说,立即传下命令,让祖逖将这些老兵伤兵都放良。
赵含章为此还亲自给这些老兵伤兵写了一封信,他们不识字,就让军中的参军给他们念。
“……尔等从军,少则二十,多则三十余年,离家时还是活泼少年,到现在已是鬓发霜白,我知尔等思乡思亲,我也想将尔等放归,然而赵某如今囊中羞涩,实在负担不起尔等回家的路费和安家费,所以只能暂且委屈了各位。”
参军翻了一页,继续扯着嗓子大声道:“现今只能将尔等放良,每人都就近分田分地,凡老兵,皆可免三年劳役,伤残和老兵,优先进入工坊做工,待将来我赵某人有钱了,只要你等还想归乡,我一定筹集路费送你们回去与家人团聚!”
参军将信纸卷起来,大声道:“使君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,从今日开始,凡参军有二十年或是岁数上四十的,想要放良的老兵,或是缺胳膊断腿的伤兵都可以来报名放良,各队,各什都要做好统计工作,每一个符合条件的士兵都要问到,听到了没有!”
安排老兵
底下的士兵这才缓慢的反应过来,一个胡子花白,衣衫褴褛的老兵走出来,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参军,“参军是真想放了我们,还是要清员?”
清员是近年来军队中兴起的一种清理老兵伤兵的政策,当然,没有明文,只是私底下的共识。
军中总有些老残兵,他们的作用已经不大,但又每日消耗粮食,有些军队不想养这样的人,就会借着战争把他们赶到前线送死;
或者直接就把人统一起来丢弃,减少消耗,俗称清员。
祖逖清点老兵残兵,的确是不想养他们,因为意义不大,但他也不想让他们上前线送死,或是直接遗弃他们,所以他才和赵含章上书,将清点出来的残兵老兵数量告诉她,想要请她拨下一笔款项来将他们放归。
可赵含章是真的没钱了。
现在全国都在打仗,加上旱灾蝗灾严重,各地都在和她要钱,她哪里能腾出钱来放归老兵和伤兵?
可她也不能不管。
她不知道还罢,既然知道了,自然不允许军队再赶他们去送死。
因此权衡过后,她做了这个安排。
就地安排老兵和伤兵。
同时,她还指令范颖、陈四娘等人,从豫州各地抽调一些人手去青州帮扶建设,主要是开设作坊,收容那边的孤寡和老兵伤兵。
参军知道他们在想什么,怀疑使君和从前的将军们一样要遗弃他们嘛,他便脸一沉,道:“赵使君心怀百姓,心地善良,与那些旧的将军可不一样,这不是遗弃,而是放良,是为你们安排后路!”
他抬着下巴道:“赵使君已经派人过来,到时候青州也会有砖石作坊,琉璃作坊,书局和纸坊,这些地方都需要人,而你们,有优先进工坊的权利。”
“除此外,放良的老兵和伤兵都能分到二十亩永业田,农忙的时候,军中会尽量帮扶耕种,”参军道:“我知道尔等艰难,但如今天下纷乱,天灾频发,国家亦十分艰难,赵使君也十分艰难,如此艰难之际,她还想着我等,我等自也要尽己所能为她排忧解难。”
老兵们还是半信半疑,主要是,他们不是赵家军,甚至不是祖逖的兵,而是原青州兵和幽州兵,那位赵使君会如此好心?
事实证明,赵含章还真这么好心。
参军说给他们发地就发地,各地县衙的县令老老实实地带着册子来领他们,那册子上是田地。
由参军做主,直接在那些册子上选了几块地安排他们,他们这些老兵残兵的地都安排在一处,一家二十亩,有田有地,听着似乎是肥瘦相间,甚至肥田多,瘦地少。
县令和带来的主簿们当场为他们转籍,从此以后就从兵转为良民了。
不仅如此,军队还代替他们出面和县令们谈判,给他们争取了不少落户政策。
比如,县衙得支援他们一些物资,他们需要建房子,还要吃喝……
那位新来的参军脸虽嫩,却凶巴巴的,还要求一些县衙出人给他们打地基,盖房子。
他们谈判的时候,老兵和伤兵们正排队落户领田地,听了全场,那颗心哟,就跟着蹦来跳去,可紧张了。
那些县令好像都有些怕那位新参军,虽然面色不太好看,但还是答应了他的大部分要求。
所以,他们有地,有木头,有茅草建房子了?
左敏看在眼中,忍不住去找祖逖,“将军,那赵实太过份了,只是两天,军中将士归心,尤其是那些老兵和伤兵,只知道赵含章,哪里还知道将军?”
祖逖抬眼看了他一下后道:“再过几日,赵使君从豫州各县抽调的人才就到了,这是支援青州的人。”
“左敏,你要记住,使君现在身上虽只是领着豫州刺史的官职,但她不止是刺史,而我,新任的青州刺史,只是刺史而已。”祖逖道:“你不把她当刺史看,换一种身份,你就能想通了。”
祖逖意味深长的道:“天下,只需要一个君。”
要是把赵含章放在豫州刺史这个位置上看,他们自然会心里不平衡,毕竟都是刺史,赵含章凭什么插手青州的事?
还让军民只知道她,而不知祖逖这个青州刺史。
可要是换一种角度呢?
赵含章是君,他是臣,民知道君,而不知臣,不是很正常的事吗?
左敏吓了一跳,结巴起来,“她,她,她要造反?”
祖逖严厉的扫了他一眼,沉声道:“休要胡说,如今依旧是幼主为帝,只不过祖某人不认司马家,只认赵含章为主。”
左敏就明白了。
祖逖根本就看不上司马家,他本来就是要去豫州投奔赵含章的,现在不过是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罢了。
左敏就不再管赵实。
赵实虽然年幼,但早被调教出来,他感受到了军中氛围的变化,和他一直不太对付的左敏最近对他很友好,友好到他有些起鸡皮疙瘩。
于是他给赵宽,赵信等兄弟姐妹写信,和他们倾诉他的烦恼,写完了觉得都要送信,只送这么点太浪费人力,而且兄弟姐妹们未必那么聪明,可以解决他的烦恼。
于是他又抽出信纸给赵程赵铭写信,希望长辈们也能给他一点意见。
哎呀,长辈们都问了,这样的事要是不问一问三姐姐似乎不好,于是赵实给赵含章也写了一封信。
第二天,他的一个下仆就背着一个包裹和他的一个亲兵一同出门送信去了。
左敏看在眼中,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建设,还是没忍住嫉妒,有关系就是好啊,直接就能和上司的上司搭上话。
距离赵含章收到信还很久呢,此时她刚跟随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