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含章笑道:“现在天下已平。”
一旁的明预插嘴道:“天下真的平定了吗?”
他道:“江南江东四州未定,西羌族,北鲜卑,就连幽州都盘踞着段氏,如今朝廷掌握的疆域连汉时一半都不到,谈何平定呢?”
赵含章张大了嘴巴,看看一脸严肃的明预,再看一眼认真的汲渊,她干脆明说道:“两位先生,我要人开荒种地,要人缴纳赋税,自后汉到此,战乱不定,而八王之乱到现在,天灾人祸不断,国家损耗人口之多,十室九空,所以得让人生孩子。”
“您二位看看,现在朝中有多少适龄官员单身?您二位,一个是中书令,一个是门下侍中,不带头做个表率像话吗?”
汲渊和明预愣了一下,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。
赵含章打量他们的神色道:“两位先生放心,我是不会忘记责任的,你们现在娶妻生子,定能保护他们安全,而且,”
她顿了顿后道:“王朝的将来还是要看年轻一代,汲先生和明先生如此聪明,若不留下后代,太过可惜了。”
汲渊和明预默默地看着她,说得好像她年纪很大了一样。
赵含章对上他们的目光,叹息,“两位先生,十年二十年我还能执牛耳,那三十年,四十年后呢?就算我有子孙,可他们也需要人辅佐帮助呀。”
汲渊和明预闻言心中一动,对视一眼后问:“女郎想让我们娶谁?”
赵含章笑,“娶妻是一辈子的大事,自然还是看两位先生喜欢。”
明预斟酌着问道:“赵氏女如何?”
赵含章笑道:“我赵氏的女儿虽好,但天下的好女子也不少,两位先生何不将目光放长远一些?”
俩人便明白了,赵含章不希望他们和赵氏结亲,但具体娶什么样的媳妇,看他们自己意愿。
明预和汲渊对视一眼,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。
来呀,来呀
恭送走赵含章后,明预看向汲渊,“我们和赵氏结亲,不是和女郎更亲近了吗?”
汲渊从头到尾跟着赵含章,更了解她对赵氏未来的规划,道:“我们和女郎间的关系不疏于女郎和赵氏的关系。”
他道:“我们不必借赵氏和女郎亲近,明中书,要看长远些,十年之后,女郎和赵氏的关系可不是现在这样了。”
明预点头,那么问题来了,他们找谁结亲呢?
俩人互相看了一眼,又快速的把目光移开,算了,不如关爱一下单身下属,催促他们给百姓做到表率作用。
因为赵含章和傅庭涵的喜事公布,洛阳城中成亲的人更多了,很多人都想和赵含章同一年成亲。
同时,赵含章的名句“娶个媳妇好过年,嫁个相公好过节”也传出洛阳,向四方扩散。
百姓们都觉得大将军说的不错,今年有很多的悲伤,因为战祸和天灾死了许多人,但同样有喜事发生。
战乱平息了。
中原北地九州皆在大将军手中,目前似乎没有出现能与大将军抗衡的军事势力,意味着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安定的。
他们不会再被牵涉进战争中流离失所,家破人亡;他们还拿到了朝廷赈济的粮食;大将军是个女子,心地柔软且善良,他们觉得将来的日子应该会好转。
所以此时成婚是一件喜上加喜的大好事。
而且,儿郎们想要一个家,有可以帮扶自己的妻子;女郎们也想要一个家,有可以依靠的丈夫。
于是不少人一拍即合,当即就去找县衙合婚。
不错,作为县衙,它有为百姓合婚的义务,
各县县令多是从学堂和招贤考中选出来的,有七成单身,似乎为了不被朝廷催婚,而让自己县中的数据好看一点,县令们不仅亲自为他们办理合婚手续,还在县衙门口为走过路过的百姓们算好日子,鼓励大家在好日子前选定成亲人选,县令不仅免费给大家算日子,还可以为新人们举行集体婚礼。
在此情势下,赵信一脸懵的被赵申的亲兵护送回来,再接了赵含章的任务一脸懵的离开。
被送出城门口时他才反应过来,连忙道:“大将军,我和您汇报的梁县坞堡案还未有结果……”
赵含章不在意的道:“赵申自会解决的,你放心的去长安吧,记得告诉傅刺史,现在国家贫困,为了地方婚嫁风气的良好发展,还请他准备少少的聘礼。”
赵信的心神这才勉强拉回来,问道:“聘礼不是应该越多越好吗?”
赵含章一脸正义,“不,我和庭涵的婚礼一切从简,从问期开始就能简就简。”
赵信:……问个日期都要出动我这个御史亲自去,这算什么简?
不过赵信此去长安的目的并不只是问期,而是和傅祗要信物和信件去蜀地接人。
正好,去蜀地也要经过雍州,那拐个弯去一趟长安也不远。
赵含章道:“此事紧急,我还是希望傅家高堂能够回来见证婚礼的。”
赵信沉吟片刻,问道:“若赶不及呢?”
“那还要傅刺史在。”
赵信压力就小了一点,他抬手严肃的道:“大将军放心,信定不辱使命。”
说罢转身要上马,拉住缰绳还是忍不住转头又问了一句,“大将军,梁县的坞堡……”
赵含章笑容微浅,道:“昨晚已有人领命去梁县,既然是匪徒,那就剿了,也免得过往商旅心中不安,隔断洛阳商路。”
正是她建设国家的关键时刻,谁敢断她的路,她就敢断他的命!
赵信不知是悲是喜,一脸复杂。
过去的四天时间里他之所以和洛阳失去联络,是因为他到达梁县后的第四天就查出了端倪,带人去取证时被警省的县令和坞堡联手对抗。
赵信虽然是御史,但这时代的御史,谁不能马下能提笔,马上能杀敌的?
赵信虽没有赵申的武力和才气,对抗一下还是可以的,他带着下属们一路逃进了山里,想要借地势之力躲避追杀,再向周围县求援。
因为梁县距离豫州不远,他的计划就是逃回豫州去求援。
就在周旋时,赵申如神降,将他从山里救了出来。
虽然他没死,也没受伤,但那四天被逼着在山里逃命,几次差点命丧当场,说真的,听到赵含章要把他们当土匪剿灭时,他是有一点解气的。
但解气之余他又有点担心和悲伤,“他们的家人和族人……”
赵含章考虑了一下后道:“若肯投降,我只问罪首犯。”
毕竟,能在乱世中活下来不容易,她容许他们身上有匪气,有高强的武力值和冲劲。
赵信放下心来,一跃上马,看了一眼身后的使团,大手一挥道:“出发!”
他意气风发的朝着雍州而去,他觉得还是出使一类的事更适合他,跟那些大人物斗其乐无穷,做御史,有时候看着百姓痛苦,那些被无辜牵连,懵懂跟着卷入纷争的人痛苦,他也很痛苦。
傅祗已经先一步收到赵含章的信,当即就拿出日历来算日子,才算好两个日子,赵信就到了。
傅祗立即去见人。
傅祗惊讶:“接回弘农公主?”
赵信笑着点头,“是,赵傅两家联姻,也是赵氏和皇室联姻,弘农公主和驸马爷作为高堂,说什么也应当在场。”
傅祗回神,是啊,这可不止是赵傅两家联姻,有弘农公主在,这还是和皇室的联姻啊。
傅祗一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