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在新年第一刻的钟声响起时拥吻,诉说爱意,也会在这样热闹的夜晚紧拥入眠。
第二天是大年初一,等水苓醒的的时候,徐谨礼已经起床了。
她正从被子里慢吞吞地钻出来,徐谨礼就坐在她的身边问她:“吃不吃汤圆?给你装了五个,等你洗漱完刚好不烫了。”
“吃,我现在就起来。”刚一掀被子,徐谨礼就替她把衣服拿了过来,摸到手里是暖的。
大冬天的,衣服怎么是暖的?
看出了她的疑惑,徐谨礼答道:“我烘过,不然你穿衣服会凉。”
徐谨礼周到的时候,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。水苓往身上套时暖乎乎的,起床一点都不痛苦。
惯例先抱着他在怀里蹭一会儿,抬头说:“等我洗漱完再亲您。”
徐谨礼笑:“好。”
清爽的吻之后是软糯的汤圆,都是甜汤圆,水苓吃汤圆喜欢吃甜的。五种颜色对应五种口味,应该是徐谨礼买的,奶奶只会做芝麻馅的汤圆。
五个刚刚好,多了容易腻味,水苓吃完想去刷碗,被徐谨礼顺手接了过来,让她出去透透气。
外面有点冷,但是空气很不错。奶奶一早就出去拜年了,知道走亲访友的事水苓做不来,所以不会强行带着她。
徐谨礼刷完碗出来把帽子和围巾给她戴上,拉着她的手,问她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,能不能走动,不能就回去休息。
没有很严重的那种伤口,刮擦的小细痕也早就结痂,身体算然有点酸,但是多动动也有好处。
“不疼啦,感觉挺轻松,我们出去走走吗?奶奶一般今天要下午或者晚上才回来。”
徐谨礼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衣服兜里:“想去哪?能适应现在的温度吗?不行的话我开车带你。”
水苓蹦跶到他面前:“我穿得挺多的,不冷。就随便走走,带您看看我熟悉的一些地方。”
徐谨礼看着她,笑说:“好,那我跟你走。”
水苓大部分情况下都很安静乖巧,不是特别活泼的类型,看着这样的孩子蹦跶着走在面前,徐谨礼的心里腾升起暖意。
水苓拉着他指着一片白杨林:“相册里我有一阵是光头,因为头上要缝针,所以头发全剃了,您看见了吧?”
“嗯,我记得。”医院里穿着病服那几张,即使是光头也很可爱,就是看着让人很心疼。
摇着徐谨礼的胳膊,水苓开口:“那时候是光头老被说,所以经常自己一个人待着,那片白杨林我经常去,很安静。然后有一天我无意间看见一条蛇,给我吓死了,就不敢再去了,哈哈。”
徐谨礼听着并不觉得多快乐,还是心疼占得多一点,弯了弯嘴角去摸她的脸蛋。
“您昨天看见的照片,说起来还有点缘分,是一个陌生人给我拍的。我那时候住的病房就在她隔壁,她是个摄影师,在出院之前突然拉着我问我能不能给我拍几张照片,然后印出来送给了我。虽然那时候是光头,但是我觉得姐姐拍的挺好看的,就留着了。那个时候虽然脑袋不太灵光,但是在医院养病的时候还是挺庆幸的,觉得还是活着好,幸好阎王爷没要我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把这些沉痛话题说得这么轻松,就像事不关己,一片云飘过去那样,脱口而出。可能是当年她看病的医院比较小不好查或者倒闭了,徐谨礼不曾在调查中看过这方面的记录,导致他现在听到这些,不能做到她那样轻松地看待。
“再往前走一点,有一个小坡,那里很少有人去。也不知道我小时候怎么想的,从上面滚下去把头磕破了,奶奶找了好久才找到我,把我带去医院缝针了。”
徐谨礼和她一起走着,看到了那个小坡。已经不能说是小坡了,很高很陡,最起码得有六七米,从上面滚下去能活着都是庆幸。
他久久地看着那个坡底,转头把水苓抱在怀里,摸着她的脸颊:“……好孩子,还好你没事……还好还好……”
水苓拍拍他的背笑说:“没事没事,我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呢。”
徐谨礼被这份乐观打动,亲吻她的脸颊:“……感谢你好好地活着。”
这是一个罕见的表达谢意的理由,他明明说的是感谢她活着,却倒像救了他的命一样。
不知道为什么,水苓心中浮上了一些酸涩,有点想哭,随后颇为感慨地说:“能遇见您真好,感觉这辈子好像怎么也值了。”
徐谨礼拉着她的手,继续往前走:“你还很小,这辈子还很长,没看过的人和事还有很多,别轻易就这么满足。当然,能听见你这么说,是我的荣幸。”
水苓和他十指紧扣:“人不就是活一些瞬间吗?我的人生没有完整的叙事,所以我为一些片段而活。和您在一起,是我很珍贵的人生碎片,不可多得的瞬间,这种碎片只有一片就够了,我并不贪心。”
这是第一次,水苓愿意说出,她对这段感情的看法。
而徐谨礼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:她从没想过长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