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翎不说话了。
曾经他吃过萧缨的醋,嫉妒母妃对萧缨百般呵护疼爱,却对他从没有好脸色。
但是如今他不会了。
“世子爷,您没有其它事的话,我就告辞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谢姝就被对方一带,瞬间到了假山后面。
“有人。”
听到这两个字,她将到嘴边的惊呼咽下去。
听脚步声来的有两个人,不多时停在了假山不远处。
“秀姐姐,我真是不服。我们好歹是正经的谢家女,那石榴姑娘是哪门子的破落户,以为姓谢就是谢家女吗?太妃娘娘对她另眼相看,如今王妃娘娘还许了她那样一个大人情。她若真有什么非分之想,借此达到自己痴心妄想的目的,我想想都咽不下这口气!”
这声音谢姝有印象,是一位叫谢莹有姑娘,而她口中的秀姐姐,应该就是另一位谢家女谢秀。两人同样出自谢家二房,且都是庶女。
谢家是南陵的望族,出过几位声名显赫的大儒,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书香世家。便是家中的庶女,也是个个才貌双全,却不想谢家这两位姑娘大中午的不怕热,顶着大太阳跑到外面来说别人的坏话。
关于她们说的话,谢姝觉得自己有必要向萧翎澄清。
【世子爷,您别听她们的,我对您只有敬畏之心,压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。还有我完全没有挟恩图报的想法,这一点您也可以放心。】
萧翎淡淡地看她一眼,目光幽暗。
这时谢秀说:“莹妹妹你莫气,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不过是碍于体面,才说了那样的话。她若是个知礼的,便不会因此狮子大开口。”
“可是世子爷都和她说话了,分明是对她不一样。她有什么好的,除了眼睛比别人大一些,胸前比别人多了二两肉,还有什么!天生就是个狐媚子,我瞧着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谢姝瞪大了眼,下意识低头瞄了瞄自己的胸前。
不是说书香世家的姑娘们最是含蓄吗?
她怎么就成狐媚子了!
【我眼晴大那是爹娘生的,你们管得着吗?我胸前比别人多二两肉怎么了,我吃你们家米了吗?】
萧翎:“……”
小姑娘还挺理直气壮,却又有几分道理。
他耳尖泛着红,低垂着眸掩饰自己眼底的笑意。
谢秀许是觉得谢莹说的话不太妥当,小声喝斥,“莹妹妹,这样的话你莫要再说,我听着都觉得臊得慌。万一被别人听了去,还当我们是言行放荡之人。”
“秀姐姐,这有什么的,男人不都爱这些吗?我们姐妹私下说说而已,我就不信你姨娘没有教过你……”
“莹妹妹,你再胡说,我就走了!”
“好了,秀姐姐,我不说了,我就是憋得难受。万一世子爷真着了那狐媚子的道,咱们该如何是好?”
又是狐媚子。
谢姝无语。
【别说是狐媚子,就是狐狸精也不行。萧翎会读心术,你们任何人的心思他都知道,红的白的黑的黄的,他对你们了如指掌,再是貌美如花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红颜枯骨,一个比一个面目可憎。】
“你别急,世子爷岂是好色之人。但凡是他对女子有半怜香惜玉之情,又怎会有今日。莫说是那赵大姑娘和大堂姐,便是二堂姐也是不差的,他竟一个也没相中,可见尚未开情窍。”谢秀安慰谢莹道。
谢姝在心里哼了一声。
【他不是不近女色,而是不近所有人。我敢打赌,哪怕是美人在怀,他也举不起来。别说是他,如果换成是我,我也废了。】
谢姝入了戏,有些忘我,才这么想着,猛然记起躲在这里偷听的可不止一人,还有正主萧翎。
反应过来后,她头皮一麻。
【完了!】
刹那间,后背一凉,危险的气息逼近,近到她耳畔时又忽地变得灼热,如同剧毒之蛇在朝她吐着信子。
然后她听到男人又低又沉的声音,几乎是一字一字灌进她耳中。
“我可以。”
可以什么可以?
真是要命了!
气氛仿佛凝固,闷热的空气竟让她觉得有点冷,忽冷又忽热让人难受又压抑。
谢氏姐妹不知何时离去,不远处的树上突然响起知了的叫声。这叫声不仅没有打破此时的压抑,反倒似火上加油。
“世子爷,我……我乱说的,您可以,您当然可以。”
萧翎睨着她,眼芒如刀。
“你乱说的?难道你看不见?”
谢姝:“!”
那树上的知了还在声嘶力竭地叫着, 聒噪又不知死活,正如她此时的状态。脑子里一片“嗡嗡”声,乱成一团理不清头绪。
什么叫难道你看不见?
好半天, 她终于理解这话的意思。
所以这位世子爷以为她能透过衣服看清人体!
真是天大的误会啊,她是能透视物体, 但不包括人体啊。
“……看不见, 我真的看不见。”
“当真?”萧翎的目光仿佛正在一点点剖开她的心, 她的心也跟着跳得越发厉害。
她举起两根手指,“当真, 我看不见人的身体,也透不过砖墙, 我发誓!如果我能看见, 就让我天打雷劈。”
【我真的看不见, 您想想看, 若是我能看得见, 所有人在我眼里就全都是未着寸褛一般,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小的, 一个个赤条条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, 那该有多可怕!我还能活到现在吗?我怕是早就疯了!】
如果是这样的话,她不等于回到原始社会,那么老天爷不是恩赐了她, 而是在惩罚她。她就不叫透视眼,而是叫长满针眼。
萧翎看着她, “你的誓言不作数, 天打雷劈对你有用吗?”
也是。
她可是有过雷劈不死的经历啊。
等等。
这人是怎么知道的?
“……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
还真是这样啊。
看来不仅她猜到了, 对方也猜到了。
“你当时应该只有八岁,不害怕吗?”萧翎问, 毕竟当年十四岁的他在发现自己能到别人心里的话之后,最初都有些失态。
“不害怕。”
这是实话。
至于原因。
她努力让自己放空,不让自己去想。
萧翎深深看了她一眼,这才缓缓直起身体。
长身玉立,风姿挺秀,恰如松柏顶峰见。
【如果是这样的美男子,看光了也不亏……】
她瞬间清醒过来,忙解释道:“世子爷,我这人有时爱犯糊涂,最喜欢胡言乱语,您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。”
【再说了,我这点本事哪里能和您相比。便是我能看清那也不过是其表,而您能听到人心里的想法,比看透人的身体还要可怕。】
暑气将他们包裹,一层层的热浪绵绵不断涌来,她却感觉不到热,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麻木。
这么热的天,到底是什么让她在这里受罪。
“世子爷,您若是没有其它的事,我……”
“人心最是难测,若是城府够深,往往难窥其内,纵我有过人之处,也无从悉知。”
这倒也是。
如果一个人在人前没有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