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调查过她!
她突然恶从胆边生,阴森森一笑。
“你猜对了,我就从那里来的。你不是想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吗?我告诉你,我是来找人给自己续命的,但凡是被我盯上的人,他的命就是我的,你怕不怕?”
萧翎注视着她,然后笑了。
这一笑,仿佛清风明月入了画,一时之间美不胜收。
“你忘了,我会读心,你瞒不过我的。你的心在我面前毫无遮掩,一如你们异世之人衣不蔽体那般。”
真是要命了!
谢姝想骂人。
为什么同样遭雷劈,同样是雷劈之后得到金手指,这人的金手指居然比她粗那么多。她的好比是鸡肋,而这人的却是鸡大腿。
不公平啊。
“世子爷,您知道什么是衣不蔽体吗?”谢姝轻哼一声,“所谓衣不蔽体,那还是穿了东西的。只要您没有将我扒光,那我就不算是毫无遮掩。”
萧翎眸色一深,声音低沉。
“你想让我将你扒光?”
谢姝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疯了, 她居然和一个满是心眼子的人玩心眼,简直是不知死活,她玩得过吗?
与其被他扒光, 还不自己主动交待。
“行,既然您想知道, 那我就告诉您。”
【没错, 我四岁那年确实大病过一场, 但四岁以前是我,四岁以后还是我, 我没有借尸还魂。如果您非要我解释的话,我只能告诉您, 我可能是上辈子死的时候过奈河桥时没喝孟婆汤, 所以记得以前的事而已。】
这下总行了吧。
老底亮得干干净净!
萧翎放开她, “原来如此。”
去你的原来如此。
“世子爷, 您想知道的我都告诉您了, 您想怎么样?”
【我就是一个异世之魂, 投胎到了你们这里。我是鬼也是人, 这下您满意了吗?那么现在您是杀了我, 还是放火烧死我?】
杀了她,烧死她?
萧翎瞳仁一缩,“我听过太多人内心的不堪, 那些龌龊比鬼更可怕。你觉得我会怕一个异世之魂?我说过不会杀你,就一定会做到。但你切记, 莫要让第三个人知道, 哪怕是你的父母也不可以。”
“除了您, 没有人会知道。”
毕竟这世上会读心的人,她觉得应该不会再第二个吧。
“世子爷, 没什么事的话,我走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
【又怎么了?】
她挤着眉眼,假笑回头。
假笑如假花,虽俗却美艳。
萧翎见太过多的虚情假意,无一不是让他厌烦至极,然而眼前这少女明明白白的假意,竟让他晃了心神。
“你饿不饿,渴不渴?”
“……”
谢姝想说不饿也不渴,她的肚子却在此时不争气地叫唤起来,一声比一声响。她舔了舔发干的唇,突然觉得还真有点渴。
“你等我一下。”萧翎说。
“世子爷,您要做什么?”她实在是纳闷,暗道这人又搞什么名堂。
萧翎刚走两步,蓦地回头,正好看到她准备跑路的姿势,当下低着眉眼,眼尾那颗美人痣都透着几分危险气息。
“在这里等我,否则无论你在哪里,我都能把你抓回来。”
她既莫名其妙,又觉得愤怒,还有没有人权了?
“我饿了,我还渴了,我想赶紧回去。”
但萧翎不理会她,大步离开。
她气极,却知道自己应该识时务。且不说身份地位的相差,单凭王府是对方的地盘自己也要认命,免得真被对方给抓回来,那可就太难看了,不仅难看,还怕被别人看到。
这般站着干等也不是个事,她索性朝角亭走去,坐在石凳上歇息。四周挺清静的,这么久也不见有下人往来。
约摸一刻多钟后,萧翎终于回来,手里还提着一个黄花梨食盒。那食盒精美雅致,木纹美丽色泽柔和。
食盒里有几样点心,荷花酥、桂花糕、白玉饼,还有一壶冰镇过的杨梅饮子。
萧翎看着她,眸色幽深。“不是饿了渴了,还不赶紧用一些。”
她很是诧异,下意识阴谋论。
【没毒吧?】
“没有。”
既然如此,那也没什么好矫情的。
谢姝想着,先喝了一口杨梅饮子。酸甜清凉的饮子一入喉,瞬间舒服到毛孔都开始呼吸,再吃一口点心,直让人满足到叹息。
她不客气地吃着,神态好比一只正在吃东西的小兔子。轻手轻脚却动作不慢,看似细嚼慢咽但吃的却不少。
萧翎看着她,眼底似有什么东西在绽放。
“你方才生气,是恼我知你太多,而你却无可奈何,又知我太少。为公平之故,我可将我的事告之与你。”
啥玩意?
谢姝差点噎住,抬头。
“世子爷,我没有好奇心,您大可不必……”
【好奇害死猫,我什么都不想听。】
猫?
她确实像猫。
萧翎眼底的光更是璀璨。
“要的。”
“我能不能不听?”
“不行。”
哪有这样的,这不是强买强卖嘛。
谢姝瞬间觉得嘴里的点心都没那么甜了。
“世子爷,难道您扒光了我的底,所以想在我面前自己扒光自己吗?我觉得您真的没有必要……”
“你先前建议我走别人的路,让别人无路可走,我想了想,以为颇有几分道理。不仅是因为婚事,还有我自己想做的事。成家立业,我一样不占,或许试一试也无妨。”
所以他是想听从自己的建议去和王妃缓和关系?
等等。
这人是完全不顾她的死活啊。
凭什么他想讲,自己就得听啊。
她还偏不!
她捂起耳朵,心里碎碎念。
【我不听,我不听,我不听,我不听……】
萧翎听着她又娇又脆又似耍赖的声音,像是无数恼人的手在撩拨着自己的心,下意识抓住她的手,握在掌心中轻轻往下放。
“十四岁那年,我入了千林卫。也正是那一年,我受命陪同宁王世子李相如出京,不成想出京没多久就出了事。”
谢姝双手被制,索性不再挣扎。
脑海中浮现出他在自己梦里少年的样子,浑身是血,惨烈至极。就那么静静地躺着,宛如死去。
“你们遭到了刺杀?”
“不是刺杀,是伏杀。伏杀的不是李相如,而是我。”
安、宁两王相争由来已久,当年定远侯战死乾门关,宁王一脉看似失势,却让圣上对安王颇为猜疑,这些年隐隐压了安王一头。
哪怕是居于后宅的谢姝,也知道这两位王爷除非你死我活,不可能有第二种结果。
那么伏杀萧翎的是宁王,还是安王?
“你应该也猜到了,不是宁王。”
是安王。
“您父王曾是他的伴读,他和您父王交情极深,他怎么会……”
萧翎眼中尽是寒意,“利欲之深,人心之恶,我那时候才算是彻底看清。”
当时他真以为自己会死,他静静地等着自己的血流干,直到那道雷劈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