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!”老人的脸涨得通红。
双方还在交涉,拍摄无法进行,戚冉冉等了一会?儿见还是没有下?文?,就提出?自?己先去园子里逛逛,待会?儿过来。
今天现?场所有的人工和机器都是按时间算钱的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钱,遇到这种突发状况,任彩急着?要处理眼前的事,便?说一会?儿好了给她打电话。
亭子和池塘的方向工作人员正在调解,所以戚冉冉没往那个方向走,而是顺着?小径向北去,想去看?看?园子的北边是什么。
紫藤小径的尽头是这座园林的正堂,墙壁上的门窗虽是古代的雕花样式,里面却嵌了玻璃,戚冉冉双手罩在眼睛旁,凑在窗边透过玻璃往里看?。
大?堂的正中央牌匾上刻着?“经纶堂”三?个字,下?边全是为了防止落灰用白布罩上的家具,从白布的形状来看?,不像是瘦高的桌椅板凳,更像是宽大?的沙发和茶几。
经过经纶堂,戚冉冉往更深处的院子里走去,堂后院子里的花木已然没了形状,肆意生长着?,杂草也蹿得老高,看?起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。
戚冉冉在院子的侧面看?到一个圆门,正准备进去看?看?,忽听亭子的方向传来吵闹声,遂停下?脚步折了回?去。
她快步赶回?亭子旁,只见那老人被气得面色苍白,手脚发抖。
“老人家别气别气,我们不砍了,我们待会?儿重新摆机器调角度还不行吗,您别气坏了身子。” 任彩吓得半蹲在老人身边一边帮他顺气一边让小张先离远点,生怕老人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。
事已至此,超时就超时吧,总不能开天窗。
这老头软硬不吃,小张心里也窝火,任彩是他上司,就算再气也不能在上司面前撕破脸,只得愤愤离开亭子准备去门口冷静一下?。
好巧不巧,他刚走到紫藤小径就迎头撞上一个人,对方是张陌生的脸,还拎着?个行李箱,明显不是他们的工作人员。
他以为男人是街上的游客误入这里,正攒了一肚子气没地儿撒呢,当即态度恶劣地朝男人骂了出?来,“你他妈谁啊?干什么的?谁允许你到这儿来的,知道?这儿什么地方吗?”
面对小张气急败坏的质问,男人瞧他一眼,平静地说:“知道?,这是我家。”
“你家?我看?你他妈是有病!这要是你家,故宫就是我家!滚滚滚!”小张推搡着?男人就要往外赶。
小张之所以那么笃定,是因为他早就从老人的口中得知这座园林的主人是对老夫妻,有个女儿十几年没回?过家,扔下?一个孙子给老两口养,老两口死?后这个孙子去读了军校,六七年了杳无音信,哪儿那么巧今天就正好回?来了。
面对小张的推搡,男人不费什么力气就单手制住了他,小张的手腕被男人攥着?,身子仿佛被电打了一样瞬间丧失战斗力,不住的发出?哀嚎。
听到嚎叫,亭子旁的工作人员纷纷跑出?来看?情况,戚冉冉看?见一张熟悉的脸。
是他?
制住小张的男人正是前几天她在甜品店门口拦住的那个,与?那时不同的是,男人今天没有穿军装,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简单的白t恤和工装裤,他手里还提着?一个行李箱,看?起来是刚到这里。
工作人员见状赶紧过来拉架,男人顺势放开小张,扫了一眼他们,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工作人员解释他们租了这里,正在拍广告,希望男人不要捣乱,不然就要报警了。
“又怎么了?什么情况啊这一个个的?”
任彩觉得自?己今天纯纯的水逆,从一进这个门就开始不顺,好不容易哄好里面那个老的,外面又来两个小的,还有完没完了?
听到声音,陆承延顺着?紫藤小径往亭子入口的方向望去,一不小心正对上戚冉冉的眼睛。
四目相?接,双方都很意外。
戚冉冉很慌张,虽然在甜品店门口拉住他给他蛋糕纯属好意,但从对方的视角来看?大?概会?觉得她是神?经病吧?本以为天下?之大?,估计这辈子都不会?再见了,没想到这才几天啊就又碰上了。
好尴尬……
戚冉冉的脚趾在鞋子抠出?三?室一厅,本想装死?,但对方的眼神?明显是认出?了她,逃无可逃,只好先打个招呼了。
戚冉冉手缩在胸前,动作幅度极小地打了个招呼,脸上露出?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。
似是没想到会?在这里遇见,陆承延原本紧锁的眉头稍稍松下?来,他放开小张,快步朝她所在的方向走过去。
任彩见他气势汹汹的,误以为他要来打人,赶紧将戚冉冉护在身后,朝工作人员使眼色,“法治社会?,打输住院,打赢坐牢,我劝你考虑清楚啊!”
工作人员接到指令全部?围上来,包饺子似的把陆承延围住,而且一个个还怒目圆瞪的,戚冉冉怕真?打起来,赶紧举手解释。
“误会?!都是误会?!”
听到戚冉冉说是误会?,任彩让工作人员都散开,问戚冉冉是怎么回?事。
戚冉冉便?将刚才的冲突复述了一遍,强调了一下?这位朋友肯定是好人,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?,正好把园林租给他们的人就在里面,对峙一下?就知道?了。
任彩也想和平的解决这件事,一旦闹到派出?所,调解、笔录一套流程走下?来,今天还拍个屁。
看?在戚冉冉的面子上,陆承延同意了,跟着?他们朝亭边走去,老人一见到陆承延,浑浊的眼睛里哗哗流出?眼泪来。
“少爷……”
他颤巍巍地拄着?拐杖疾步朝陆承延的方向走来,陆承延张开手扶住他。
任彩听到老人唤他少爷,睁大?了眼睛问小张这是怎么回?事?不是说这个老头就是园林的主人吗?怎么又冒出?个少爷?
小张因为心虚暴跳如?雷,指着?老人的鼻子大?骂,“你不是说这家人老的死?了小的跑了吗?耍我呢?!”
他这话惹得陆承延极其不悦,后者的脸瞬间沉下?来,任彩担心再起冲突,让其他同事赶紧把小张拉走。
“少爷,我对不起你啊,我也是没有办法啊!”老人哭得涕泪横流,几次要给陆承延跪下?都被他拦住了。
原来这个老人根本不是园林的主人,只是以前在这家工作,现?在受雇来看?门的,因为孙子赌博欠了一屁股债,这家又常年没人,才在小张的怂恿下?偷偷把园林租给别人,从中赚取租金还债。
这些年他通过出?租园林好不容易快把钱还清了,没想到他孙子又出?去赌,这才不得不继续骗人。老人说现?在真?正的主人回?来了,他愿意把钱退给他们。
听完这个解释,任彩只觉五雷轰顶,这已经不是超时不超时的问题了,是直接连场地都创飞了,所有的策划、人工、机器、车马全白费,她已经开始考虑辞职信要怎么写了。
“冉冉,我要是失业了,还能回?来给你当经济人吗?”任彩扶着?戚冉冉的手臂,生无可恋。
啊这……
戚冉冉觉得任彩是有点子霉运在身上的,给她当经济人的时候接连弄丢了她两个大?饼,现?在当项目总监了,项目快没了。
见到她这么惨,戚冉冉于心不忍,“那个,这位先生是个好人,要不你跟他说说请他帮帮忙?”
任彩将信将疑地看?向陆承延。
“你怎么知道?我是好人?”陆承延挑了挑眉,意味深长地说,“难不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