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活下去……我的孩子……我的女儿……”
蛾母呢喃道。
出乎意料,这竟是几十年来,这对母女最贴近的一刻。
蛾母的意识逐渐飘远。
祂的声音也变得微弱,说:
“你的名字……叫做……”
当茧女诞生在山野间,蛾母就感应到了。
新的孩子,新的东宫,相伴几十年后又会离去吧,就像她的姐姐们一样。
但蛾母仍然为茧女的诞生感到欣喜,呼唤晴朗伴茧女出行,呼唤细雨在夜间敲打茧女借宿的庙宇屋顶瓦片,注目出巡沿途人们跪拜茧女,希望他们敬爱茧女就像敬爱她自己。
蛾母等待茧女结茧,蛾母等待茧女到来。
所以,为什么,为什么要让祂亲眼目睹,闪耀的八芒星从天上坠落?
如果连八芒星也不能永恒,又有什么能够永恒?
我的孩子——
“……叫做,芯。”
蛾母说。
祂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世界,漆黑的复眼,失去了光泽。
庞大的飞蛾身体不再挣扎,流淌的水银之血也失去了违抗物理法则的力量,混杂蛾母蓝色的血,从伤口中滑出,淹没了陷坑后,又向街道蔓延。
滋啦——
伤痕累累的墨绿军车甩尾停在陷坑边,井星凯从车上跳下,跑到陷坑边。
“茧女!茧女!”
他大声呼喊,在陷坑边大声呼喊,就算自己踩进血泊也注意不到。
很快,更多人来到陷坑边,和井星凯做同样的事。
“这里有气泡!”一个人喊道。
井星凯向那边挤过去,还没站稳,就看到一个东西,从水银之血中浮出。
“茧女!”他才高兴地喊一声,接着和周围人一起陷入惊愕茫然。
从水银之血里浮出的,是一只比军车还大的青色蟋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