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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节(1 / 2)

“好,好。”宋华浓已经气到失了理智,她磨着牙,“你不就是仗着宫里的思妃娘娘吗?我且等着,等着能动你的那一天。今日我动不了你,我还动不了你的丫头吗?你们上,给我将那丫头活活打死!”

那些人一听,犹豫一会后朝小葱扑过来。

小葱和隐素都很能吃,力气也比一般人大,但四拳难敌众手。很快隐素就被人死死困住,小葱则被人按在地上。

在所有人看来,宋华浓打的不是隐素,而是一个下人。下人乃贱籍,没有几个人会在意。哪怕是处处替隐素出头的林清桥,也站着没动。

小葱自小挨打挨惯了,只顾抱着自己的头,任由那些下死手的拳脚打在自己身上,她一声也没吭。

如同她和傅家人相遇的那天,她也是这样抱着头被人拳打脚踢。

“啊,你们快看,傅姑娘是不是疯了!”

“天哪,她在做什么?”

“她怎么能咬人,这成何体统!”

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那个发疯的红衣少女,她像是开了挂的疯子一样扑了上去,毫无章法地对着那些人又咬又踢。

那些人到底忌惮她的身份,她因此大杀四方。很快国公府的婆子丫头退到一边,目光惊疑地看着她。

小葱抱着头蜷着身体一动也不动,直到隐素上前抱住她,她才惶然地抬头,接着是咧嘴一笑。“小姐,我不疼的。”

此时的隐素头发零乱毫无仪态可言,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将小葱抱起。

“今日之事,我记下了。”

“一个下人而已,本小姐打了就打了,你能耐我何?”

“世人都说梁国公府家风清正,原来是纵奴行凶的积恶之家,难怪能教出宋姑娘这等小人行径之女,我算是见识了。”

隐素抱着小葱一步步往出走,人群自动让开一路。那零乱的青丝,不整的红衣,原本最是狼狈的姿态,却无端让人生出敬畏之情。

经过顾兮琼时,她停了下来。

“顾姑娘,你是不是命里带扫?我怎么觉得谁听你的话都会倒霉。”

“傅姑娘,你说的是什么话…”

顾兮琼惊愕地发现,很多人看她的眼神不对。

这个傅隐素,一定是故意的!

人群外,一辆华贵的马车赫然出现。

一只透骨寒玉的手掀开帘子,露出一张皎月明玉的脸。

“傅姑娘,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们一程。”

隐素当然不介意,今天她已经和谢弗说过话了。虱子多了头不痒,也不差这一句两句的。她道了一声谢后,抱着小葱就上了马车。

林清桥原本要追过的,等看到穆国公府的马车之后便停了下来。他桃花眼闪啊闪,说不出来的潋滟无双。

看来益之是真的动凡心了。

那位傅姑娘还真是一次一次让人意外,为了一个下人撒泼打架,怕是整个雍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。

一路上隐素没怎么说话,她就静静地抱着小葱。倒是小葱十分不好意思,不停小声说自己没事。

“傅姑娘会打架?”谢弗问。

“不算会,就是逼急了。”

“兔子急了还咬人,这么做没错。”

隐素诧异,这话实在不像一个世家高门出来的公子会说的。难道他不应该说哪怕是逼急了,也不应忘记礼数和仪态吗?

“多谢。”

“在傅姑娘心中,谢某可是不知变通之人?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

谢弗笑了。

小骗子刚才睫毛抖了一下,显然是在撒谎。

无妨。

梦里的小骗子好玩多了。

傅荣和秦氏见女儿抱着小葱回来,皆是大惊。夫妻俩一心全在隐素和小葱身上,自然没有注意送她们回来的马车。

小葱伤得不轻,所幸她知道如何护住自己,并没有伤及要害。

隐素给她上药,在看到她身上那些老伤时,心都跟着发颤。这些伤有深有浅,年代各不相同,一看就知早年挨过不少打。

秦氏在一旁心疼不已,对宋家诅咒不断。

自从小葱来到傅家后,傅家上下都未将她当一个下人。她和主家同吃,平日里不是跟着秦氏就是跟着隐素,宛如傅家的另一个女儿。

因着在傅家养了肉,圆脸瞧着和秦氏有些许的相似,每每一起出门总有人误以为她是秦氏的女儿。

她吃惯了苦,挨惯了打,原本是不会哭的,但是不知为何看到自家夫人眼底的心疼还有给自己上药的小姐,她突然好想哭。

隐素以为她疼了,下手更轻。

她呜呜着:“我不疼,我一点也不疼。”

怎么可能不疼呢?

秦氏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。“那些天杀的,他们怎么下得了手!早知道我就跟你们去了,那个姓宋的就是欠打,看我怎么用大嘴巴子抽她!你这孩子也是命苦,怎么就没投个好胎,小小年纪就被卖了,你那该死的父母有种生怎么没种养!”

小葱也跟着哭,这些年她被卖来卖去,不是被人打就是被人骂。她这么能吃,她猜她的亲生父母肯定是很穷养不起她,所以才把她卖了。

如果不是遇到小姐一家,她可能早就被人打死了。

秦氏骂宋家,骂小葱的亲生父母,也不怎么的骂着骂着就想到了过去。她抹着眼泪,泪汪汪地看着隐素。

“你小时候我就害怕,害怕你傻傻的被人拐了。你又傻又能吃,我怕你挨打挨饿,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。我看到小葱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,我的心都快疼死了…”

隐素:“……”

想感动,又感动不起来。

这可真是亲娘。

她忽然想到梦里的那个疯子,那一身纵横交错的伤疤比小葱的更为触目惊心。如果他真是现实生活中的人,那他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?

他长着和谢弗一模一样的脸,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。

这或许就是同人不同命吧。

等等。

她在想什么?

她怎么能同情一个疯子!

这真是太应该了,不管那人有过什么样的经历,在她这里都只是一个动不动就大开杀戒的疯子。

日暮时分,宫里有赏赐送来。传话的人说是思妃娘娘给自家侄女压惊,绫罗绸缎贡果点心药材补品应有尽有,还有一把名贵的瑶琴。

外人听闻傅家之事,无一不感慨傅丝丝的得宠。只有傅家人心知肚明,若无陛下的同意和太后娘娘的默许,傅丝丝一个宫妃哪里敢随意赏赐娘家。

秦氏未曾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,眼睛都不知道该怎么看。不停拿着那些绫罗在隐素身上比划,磨刀霍霍要给她做新衣裳。

她看着那把瑶琴,头有点大。这歉也道了,她该回德院上学了。只要回德院,难免会和谢弗接触。

为什么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梦到那个长得像谢弗疯子?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结束她和疯子的梦中相遇?

还有为什么会是谢弗?

谢弗一睁眼,如愿以偿地看到想看到的人。

素衣乌发的少女,轻敞开的衣襟中还能窥见一抹艳丽的红。那紧闭的眼睛微颤的睫毛,还有小巧的鼻子和樱红的小嘴,再无白天的疏离矜持,离他是如此之近。

小骗子。

又见面了。

隐素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,直到温热的气息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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