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怪谢世子将她视为仙女,不掩心悦之情。
二人遇上,一时无言。
隐素知道戚堂是来找自己,只待对方开口。
戚堂在她清澈的目光中,鼓足了勇气。
“傅姑娘,如今京中传言纷纷,恐怕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。我知你和谢世子两情相悦,哪怕是穆国公反对,谢世子必定也要争上一争。倘若…我是说倘若,倘若最后谢世子没有争过。你实在没有退路,我…我可以…”
我可以娶你。
最后几个字在他的喉咙里打着转,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。
但隐素已经听明白了。
戚堂想当她的备胎。
她在书中就是一个早死的炮灰,实在是担不起男主如此的厚爱。
“多谢戚二公子的好意,不必了。”
原来这样也不可以吗?
来之前,戚堂其实已经想过会有这个可能,但他还是心存希望。所以哪怕是有朝一日傅姑娘走投无路,还是不会选择他。
良久,他似低喃,“后来…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?”
明明前一天还追着他痴缠的姑娘,为什么一转眼就弃他而去?
他想不明白。
难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,是会在一朝一夕之间发生改变的吗?
原主和自己有多不同,隐素比谁都知道。旁人会当她以前是藏拙,也会以为她是故意装痴卖傻。而戚堂是原主在京中接触最多的人,一个人前后的变化有多大,戚堂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人。
她知道戚堂一定会发现这一点,所以对方的质问并不意外。
“戚二公子难道没发现我和以前不一样吗?”
戚堂眼中郁色更重,他怎么可能没发现。
以前的傅姑娘总是画着乱七八糟的妆容,他几乎没认真看过那张脸原本的样子,唯一能记清的就是那双仿佛只能看见他的眼睛。那双眼睛痴迷而懵懂,像是蒙着一层雾。而现在的傅姑娘眼神清澈,似是能看透人心。有时候他会恍惚有错觉,觉得眼前的傅姑娘完全是另外一个人。
“我想戚二公子应该能感觉得到,我和从前有多不一样。我自小不太聪明,算命的说我命里少了魂魄,必须依靠佛气调养才能好,所以我才会住在寺庙多年。”
原来是这样。
戚堂心中泛起说不出的滋味。
所以喜欢他的那个傅姑娘是没好的傅姑娘,后来傅姑娘好了,就不再喜欢他,而是喜欢上谢世子。
隐素想到那个为爱付出生命的傻姑娘,心口闷得难受。
原主那么喜欢戚堂,想必最是不愿戚堂忘了自己。那个痴情的姑娘在这个世间留下的所有痕迹,她都没有权利抹去。
“以前那个我,是真心喜欢戚二公子你。为了你,我可以做任何事情,甚至不惜献上自己的性命。但是那样的我,戚二公子却毫不在意。”
“我…”戚堂语塞,神情黯然。
是他那时不懂珍惜。
“现在的我,心里只有谢世子。为了谢世子,我可以不在意世间的流言蜚语和不耻嘲笑,当然也愿意和他同生共死。所以无论是以前的那个我,还是现在的我,我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,喜欢一个人就全心全意,无关出身和地位,也无关你们是谁。哪怕谢世子是一个乞丐,我的心意也不会变。”
戚堂嘴唇动了动,他想问什么,又不知该问什么。
路边的角落里,恰好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。他看到了乞丐,隐素也看到了。他以为隐素是因为这个乞丐才会说出刚才的话,却不知谢弗以前真的是一个小乞丐。
他低头苦笑。
不是明明都放手了吗?
为什么还会不甘?
如今他听了这些话,再也无法继续生出痴心妄想。那个喜欢他的傅姑娘,应该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。
他失魂落魄地走远,仿佛笼罩在阴郁之中。
隐素下意识抬头望天,压下眼中的酸涩。
失去了才知道珍惜,又有什么用。就算是用尽后半生去怀念,对于死去的人而言又有什么意义。自以为深情的男人,守得了心,守不住身,才会滋生出那么多的欲壑难填和怨恨不甘。
日头升高,人影拉长。
华美贵气又宽敞的马车,停靠在巷子边,几乎堵住一半的路。前面是壮实的车夫和两个年轻的家丁,另有两个丫头一个婆子立于车厢两旁,一个比一个神情严肃。
马车上的徽记很显眼,隐素想不注意都难。
她未停,目不斜视。
“傅姑娘。”
有人叫住她。
随后马车旁的婆子掀开华丽的车帘,露出一张明艳的脸。
是魏明如。
魏明如还是一身红衣,美得张扬。那一颦一笑间全是世家锦绣里堆出来的骄傲,便是笑意都带了几分高高在上。
“傅姑娘请留步,我有话说。”
偶尔有人经过,诧异地看着她们。魏明如身边的婆子目光凶狠,一个瞪眼过去,经过的路人无一人敢停下来看热闹。
隐素独自一人,在魏明如主仆几人的映衬下显得十分单薄。
“傅姑娘不要怕,我家的下人都是极规矩的,万不会随意动手。”
这话听着倒像是威胁。
“我与你一见如故,虽不知你为何对我有敌意,但我却对你颇有好感。我实在是喜欢你,想着若能和你做姐妹真是再好不过的事。”
姐妹?
隐素眼神不避,似笑非笑。
一个后宅里的姐妹吗?
无论是同一族的姐妹,还是共用一个男人的姐妹,她都不愿意。
“承蒙魏姑娘看得起,可惜我这人不喜欢和不怎么相熟的人来往,更别提是做姐妹。”
魏明如唇角微抬,笑得骄傲而飞扬。她在笑隐素的不识抬举,也在笑隐素的自不量力,眼神渐冷了几分。
从小她就知道世家主母最为紧要的就是能容人,妾室姨娘再是厉害也越不过当家夫人,一个合格的当家夫人最忌讳的就是和小妾们计较。
“明人不说暗话。我知谢世子对你颇有几分喜欢,恰好我也喜欢你。谢家人丁单薄,我巴不得多几个人为谢家开枝散叶。我这人最是大度,绝不是那等不容人的主母。他日你入了谢家门,我必待你亲如姐妹。”
隐素只觉恶心至极。
谁稀罕这样的大度!
“魏姑娘想多了,我出身虽不高,我们傅家门第也不显,但我从未有过给人当妾的打算。我与世子爷两情相悦,他许我白首不相离,一生一世一双人。我这人可以在很多事情上面大方,却绝不可能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,所以我和谢世子之间,绝对不会有什么姐姐妹妹。”
魏明如还在笑,但眼神已变。
白首不相离,一生一世一双人?
男人的话,岂能相信!
她身边的丫头出声道:“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穆国公已经回京,既未去伯府拜访,也没有任何提亲的动静。也就是我家姑娘好心,生怕你沦为世人的笑柄,还想着给你一个前程,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,居然还口出狂言。这般善妒不容人,世家高门由不得你胡闹。”
“住口!怎么能这么对傅姑娘说话?”
那丫头立马低头,退到一边。
“下人不懂事,傅姑娘不要和她一般见识。
隐素不说话,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