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听为虚,眼见?为实,这样总该信了吧。
“父亲,你不是说记嫡子是为了有人照顾我吗?那你看看我这个样子,是不是被照顾得?很好?”
她和子规都是一身的尘lj土,头发规矩衣衫不整,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如?果这样都不能让姜惟相信,那只能说她低估了对?方渣的程度。
姜婉心里一个“咯噔”,不敢置信是看着姜觅。
方才她看得?分明,洵儿只是挡了一下,根本没?有推人。她刚刚还奇怪大姐为何会倒在?地?上,眼下终于明白过?来。所以自己的算计早有别人的掌握之中?,她这是被人反将一军了吗?
但…这怎么可能!
“父亲,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,你别怪洵儿。大姐,我知道你心里有气,你有什?么气冲着我来,我不怪你,你千万不能让父亲为难。”
姜觅自嘲一笑,合着好人都是别人做,坏人全是她,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,或许有些人能忍,但她绝对?不会忍。
她都又蠢又坏了,如?果让别人骑在?头上拉屎,那还叫又蠢又坏吗?
“父亲,你也看到?了。姜洵为了姜婉推我,这样看来我在?他心目中?根本没?有办法和一母所出的姜婉比,更别提他的生母孟姨娘。如?果有朝一日我与孟姨娘和姜婉起了冲突,他一定会向着她们。哪怕他被记在?我母亲名下,哪怕我与他是名义上的嫡亲姐弟,我在?他心目中?的地?位永远处于孟姨娘和姜婉之下。如?此有杂念不能一心一意?照顾我的人,父亲觉得?我真的需要吗?”
姜惟皱起眉头,淡淡地?看着姜洵。
姜洵腿一软,立马跪下。
“父亲,儿子刚才是情急之下的一念之差,求父亲原谅。”
这话姜觅可不依。
什?么叫情急之下,难道不知道情急之下最容易暴露本心和真性情吗?什?么叫一念之差,说明一早就存了那样的念头,差与不差的区别是不是这一次就是下一次而已。
“世间很多的悲剧往往都是一念之差造成的,一念之差可以亲人反目,一念之差也可以天人永隔。”姜觅神情渐悲切,零乱之中?更显几分孤苦。“若我哥哥还在?,无论我是对?是错,想必都会无条件地?维护我。”
她声音空灵,透着哀怨与凄楚。
姜惟的心仿佛被利刃刺中?,酸酸地?抽痛起来。
当年他何尝不是一念之差,所以才会娶余氏过?门。如?果没?有余氏也就不会有孟氏,哪怕被陛下所弃,哪怕不再立于朝堂,他们依然夫妻恩爱儿女双全。
那该多好。
他黯然地?望着采薇轩,久久出神。
过?了好大一会儿,他才沉声道:“日后你真的不会后悔吗?”
“我不会后悔。”姜觅回得?干脆且斩钉截铁。
她怎么可能会后悔,是后悔别人害她的筹码不够多,还是后悔别人害她的底气不够足,才会傻乎乎地?给?别人添筹码加底气,好让自己死得?更快更惨一些。
所以她不后悔。
永不!
姜婉知道事情可能已经无法挽回, 但是她不?甘心?。
父亲怎么能这样?
她不?敢在姜惟面前再说什?么,因为她怕适得其反。等到姜惟一走,她连忙拉住眼看着就要回院子的姜觅。
“大姐!你要不要再好好想?想??”
“没什么好想的。”
姜婉更急, 拼命朝还跪在地?上的姜洵使?眼色, “洵儿,你还快和大姐说几句话。”
一旦事情定下?,日后哪里还有机会。若是洵儿不?能成为嫡子,她又怎么可能和梦里那样被记为嫡女。
事关他们姐弟俩的前程,由不?得她不?急。
姜洵面色泛着灰气?, 眼里还有一丝茫然。他怎么也想?不?到,父亲居然真的会撤回自己嫡子的身份。
他不?是父亲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吗?为何父亲方才连看?都不?看?他一眼?
人人都说徐夫人是大姐克死的,父亲最忌讳大姐的命格,也怨恨大姐克死了徐夫人, 那为什?么父亲会顺着大姐的意?
他看?着姜觅,怎么也想?不?明?白。
“为什?么?”
姜觅双手环胸, 明?明?一身的零乱狼狈却依然美得令人心?惊。尤其是一双冷滟的眼睛, 似水清柔又沁寒如刀。
“不?为什?么,因为我不?愿意。”
“你…不?愿意。”姜洵喃喃着,“凭什?么?”
“我就凭徐夫人是我母亲!我母亲只生了我和我哥哥, 她没有其他的孩子,也不?需要其他的孩子!”
这是什?么话!
姜婉气?得想?骂人, 她和洵儿就算是庶出的子女,那也是要叫徐夫人一声母亲的, 同?样也是徐夫人的孩子。
“大姐, 你别忘了, 如今父亲的妻子是余夫人。”
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想?挑动余氏还拉仇恨。
姜觅甩开她的手, 道:“你是不?是以为除了姜洵,我没有其他的选择?你错了,姜洵是我的庶弟,姜沅在血缘上也是我弟弟,我并不?是没有选择。”
如果姜沅都可以,那为什?么洵儿不?可以!
姜婉气?急不?已,“大姐,三弟可是余夫人所出。难道你忘了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?若不?是余夫人横刀夺爱,母亲又怎么会成日抑郁,更不?会难产而亡!”
多年来?原主?就是被这样的话洗脑,所有人都以为徐氏的香消玉殒是余氏造成的,别有用心?之人正是利用这一点,才会怂恿得原主?一次次找余氏的麻烦。
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?
在姜觅看?来?,余氏只是原因之一。
她意味深长地?看?着姜洵,道:“姜洵读书好,但不?代表人品也好。他明?明?心?中?厌恶我,私下?对我多有不?屑,却能为了记成嫡子而向我低头服软,足见他有多么的表里不?一,日后哪怕学问?再好,恐怕也是一个伪君子。”
这样的评价,姜洵不?能接受。
不?等姜洵反驳,姜觅又道:“姜沅不?爱学习,性情十?分骄纵,他的坏全在明?面上。他讨厌我,平日里言行上从不?会做表面功夫。他坏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,反倒让人放心?。相比而言,伪君子才更让人防不?胜防。”
何况后宅的水太浑,藏得太深的人更不?容易看?清。比起?流于表面的坏人,阴暗之中?放箭的人才最可怕。
所以她宁愿和真小人直来?直往,也不?愿和一个伪君子虚与委蛇。
因着她这一招将计就计,族谱记名一事很快有了结果。余氏和姜沅的名字被记上族谱,而姜洵的名字则从族谱上抹去。
这个消息一出,姜沅就到了采薇轩。
锦衣的少年无比兴奋地?咧着嘴,笑得张扬而灿烂,一口白齿和脖子上的金锁一样发着耀眼的光。
“这个平安符送给你,这可是真的。”他昂着头把平安符递给姜觅,白胖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别扭之色。
可能是不?好意思,也可能是不?太自然,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?转着,一时看?天一时看?地?,就是不?敢看?姜觅。
姜觅没接。
“不?用。”
姜沅瞬间震惊,不?敢置信地?看?着她。
自己都主?动示好了,这个蠢…大姐怎么还不?领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