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许他们乱喊,好不好?”
徐昆有片刻的失神。
突然记起,这是个寄人篱下的孩子。唯二的亲人,与她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。她的继母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商人,却绝对不是个软和的母亲。
她的名字叫欣柑。
欣柑,心肝。
可以想见,亲生父母定是对她爱如珍宝。可惜去世太早,她失去了骄纵的权利。
他喜欢她漂亮的脸蛋,动人的身体,甜糯童稚的嗓音。
她娇娇怯怯,乖顺听话的性子,更是让他欲罢不能。
心脏一抽。现在他宁愿她任性一些。
捧起她的脸,“心肝儿,你可以做错事,做坏事。我惯着你。”
“你真好。”他不欺负人的时候,好像对她挺好的。
“我会对你更好。”徐昆眸色幽邃,指尖轻捻她脆弱的颈侧肌肤,很嫩,透白,青色血管清晰可见,“我可以一辈子都对你好,一辈子照顾你,宠着你,纵着你,怎么样?”
欣柑惘然,“我们刚认识。一辈子很长的。”所有承诺陪伴她一辈子的人,都一一离去了。如今在国内,她孑然一身。
“也没那么长。欣柑的一辈子,我一眼就能看到头。”
欣柑认为他在跟自己说笑,就问,“你对我这么好,我要怎么回报你呢?”
徐昆懒散地笑,“你什么都不用做。你呀,就让我对你好,别闹腾就成。”
欣柑这会儿确定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了,“咯咯”地笑,“你对我好,我为什么要闹?”
因为我爱你,疼你的方式,你不一定乐意接受。
徐昆吻她白净的小脸,“真可爱。小甜妞。”
黑眸往下瞥,与她低声聊着,步伐不疾不徐。
二人到达欣柑的宿舍楼,楼门果然锁上了。
欣柑被他牵着的手抖了抖。宿管并不和蔼。她撞见过她责骂晚归女生,言辞刻薄,女孩子当场哭了。
徐昆安抚地捏她手心,“我在呢,能有什么事儿。”踩上低矮的几步台阶,屈指叩了叩楼管处紧闭的玻璃窗。
‘当当。’出奇地响亮。
屋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,房门被用力拉开。
探出一个头颅,中年妇人脸干瘦,脸色很难看。
徐昆神情疏淡,冷白长指点了点楼门,“我家小朋友回来晚了,劳驾。”
他的身高和长相在四中太具识别度。宿管满腹的牢骚憋了回去,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,“哎哎”应了两声,转身,“我去拿钥匙。”
徐昆低头吻欣柑的小手,“怎么办?已经在想我的心肝儿了。”
欣柑对突然冒出来的男朋友没有太大的真实感。宿管再次从屋里出来。她慌张后退,与徐昆拉开距离。
徐昆脸沉了瞬,舌尖抵向一侧的口腔内壁,似乎还残留着她口水和淫水的味道。唇角再次勾起,上前两步捋了捋她的长发,“好了,上去睡觉吧。”
欣柑“嗯”的应了。
宿管和颜悦色招呼她,“晚上风大,小同学快回屋去吧,别着凉了。”
欣柑跟她道谢,又朝徐昆挥手,“拜拜。”
到了宿舍所在楼层,扒着围栏往下望。徐昆双手插兜,不紧不慢地踱着。距离远了,他身上咄咄逼人的侵略性隐去,肩宽腰窄的背景疏落颀长。
欣柑出着神,下面的人猝不及防回头。离得远,其实看不清什么,她脸上却泛起热意,总觉得,他的视线,不偏不倚,就落在自己脸上。捂了捂脸,转身踏进屋。
室友都是一个班的,晚自习的时候看到她跟着徐昆走,围过来问了几句。
“就是一般的交往。”欣柑略羞涩,也没什么不能说的。高中谈恋爱的学生不少。学校不提倡,不过这种事向来禁不住。
人们的刻板印象里,女同学会叽叽喳喳,交流彼此恋情。其实不然。尤其是在学习紧张繁重的重点高中。
四中的学生,就算是年级吊车尾,在原本的小学,初中,也是数一数二的优等生,大部分心思,都在学习上。来到四中,高手云集,氛围更加紧绷,高考就是达摩克利斯之剑,时刻悬在头顶。对身外之事,大部分学生,可以说是漠不关心。
能问几句,也是因为徐昆的名头实在太大。若是一般人,基本不会有人过问。
欣柑对面床的女孩性格活泼,嘻嘻笑,“大家还说徐昆不是厌女就是基。这几年就没见他跟哪个女生走近过。开初也有很多美女学姐明着暗着跟他告白,都被他当面拒了,也不管旁边有人没人,直接把人家女孩子气得掉眼泪。”
欣柑心有戚戚。确实是徐昆的做派,强势,不留余地。
要说徐昆长得多出众,也没有。脸部轮廓过于凌厉,隐隐还有股戾气,看上去冷硬,不好接近。主要是身高和成绩有加成,家世又好,吸引力远远胜过一般的漂亮男生。
“还是我们欣欣最好看。”一个女生扑过来抱住欣柑,头往她胸口蹭,“好香好软好舒服。妒忌徐昆啊,我也想欣欣当我女朋友。”
一阵哄笑。
不止男人喜欢美女,女人其实也喜欢。欣柑的相貌没有半点攻击性,礼貌有教养,性子是难得的温柔,虽然生得美,却不会招致同性反感。
关灯时间一到,大家规规矩矩攀着爬梯上床,手机照明相继打开。学校对这种行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最多是巡逻时,做个样子吆喝两声,只要不喧哗影响别人睡眠,并不较真去遏制。高中通共就三年,再拼命也不为过。
次日大清早,宿舍楼刚开门,欣柑就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出来了。
其实她属于学校里压力最小的那批学生。成绩不算拔尖儿,也不差,稳定处在中上游。家里没给她任何压力。
小学和初中时,继母确实对她的学业管束严厉。现在独留她一人在国内,比起她的安全与身心健康,学习成绩反而要往后排。因而只要求她尽力念,尽力考,不要早恋,不要惹事,是一线重点,还是普通一本,甚至复读重考,关系都不大。欣柑家里不算豪富,也是小有薄财。继母早早连房子都替她买好了。往后,在家,就养着她;出嫁,就为她备嫁妆,确保她富足度日。工作不工作,全凭她意愿。
然而自小养成的习惯是很可怕的,就算身边不再有人耳提面命,学习也丝毫不会松懈。
欣柑手里捏着本数学题库,嘴里默念英语单词,路过主干道旁的公示栏,很多人围观。
她停下脚步。
获奖名单里,徐昆的名字置顶,加粗。他参加的是全国物理竞赛,决赛拿了金牌,第57名。
“卧槽!昆哥这么猛?”
“人跟你很熟吗,就瞎喊哥?还不赶紧跪下来喊爷?昆爷太他妈牛逼了。咱们学校两年没人拿过金了吧?”
“都是银和铜,数学和化学也一样。”
“差几名就进国家集训队了。”
“昆哥要是高二参赛,铁定也能拿奖。”
“没那必要吧。他有把握,参加一次就够了,又不是集邮。”
……
婺远省在全国的升学录取率还可以,竞赛综合实力却算不上一流强省。以往拿金牌的学生不是没有,排名却鲜少有这么靠前的。
真厉害。欣柑在心里也悄悄说了声“牛逼”。
耽误了一会儿,急步赶去学校西北角的大食堂。现在是高峰期,各个窗口都要排长队。欣柑打算如果人实在多,就去学校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