州城被抓,他会不会有可?能?和纪连一样被关押了十几年?当所有的事?都有违常理,处处透露着古怪违和之处时,所谓的真相便不是真相,至少不会是完全的真相。
纪连脚上的锁链不是普通的牢狱之物,这是一种大锁套小锁的锁中锁,它?有一个很绝望的名字叫不见天日,指的是大锁中的小锁自锁上之后永不会再见天日。被这种锁链锁上的犯人,无一不是犯下滔天大罪无赦之人,一经戴上此锁后意?味着他们这辈子都不可?能?出来。
“有劳了。”纪连伸出自己的双腿,然后闭上眼睛。
一刻钟后,锁开了。
纪连这才睁开眼睛,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自己的脚,然后试探着慢慢站起来。他瘦到不成人形的脸上有着难以言喻的表情,似兴奋又似悲戚。
“十八年了,整整十八年了……”
他戴着这锁,暗无天日地活了十八年!
他“扑通”一声跪在萧隽面前,一连磕了三个头。
“小主子,殿下的仇我们一定要报,顾世?子我们也一定要救,我们要让世?人知道萧昶才是真正的逆贼!”
萧隽将?他扶起,再扶他坐到床上。
他悲切过后,感慨道:“十八年了,小主子也已长?大成人,殿下泉下有知必定无比欣慰。”
他欣慰的目光朝姜觅看?过来,又道:“当年王爷和徐公交好,曾戏言在小辈之中选一对好儿女结为姻亲。若是他们还活着,看?到小主子和姑娘这一对璧人,不知该有多高兴。”
姜觅:“……”
不会吧。
她和萧隽还疑似有婚约?
这是哪跟哪。
不过这位纪先生?也说是南平王和安国公的戏言,如今那二位已不在人世?,当年的戏言想来也不会有人当真。
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萧隽,见对方还是面无波澜的死人脸,立马把?心放到了肚子里。暗道这位慎王殿下一门?心思搞事?业,肯定不会把?心思浪费在儿女情长?上面。
五更天的梆子一响,她正好被萧隽送回采薇轩。
熄了灯躺在锦被中,她一点睡意?也没有。这日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,经历的事?情太多让她无法入眠。
徐氏的死,安国公府的衰败……
等等。
她忽地坐起来,眼晴清亮。
那府邸的规制不小,断然不可?能?是小门?小户,显然曾是荣耀之家。郦京城中寸土寸金,又有哪处显赫之地会荒废。
答案有两个:安国公府或是南平王府。
从方位看?不像是南平王府,所以萧隽带她去的地方就是安国公府!
……
世?事?无常难料,侯府所有的一切都跟着物是人非。原本就不算热闹的后宅,像是被秋风扫地的落叶一般也跟着冷清了起来。
昨夜月容和孟姨娘的尸身已被草席裹着送出了府,在刘氏强硬的命令之下,府中上下无人敢议论她们的死。
一大清早的子规便去了厨房,比平日里多要了好几道菜。所有人都知道姜觅在庆祝什么,有人更是将?她恨得?咬牙切齿。
一连几天,姜觅都是如此。哪怕是吃个下午茶,她也是一点不低调,点心果?子的铺满了桌。甚至她还从外面请了唱曲的伶人进府,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听着小曲。
阖府上下都在背后指指点点,有说她太过分的,有说她太张扬的,反倒是曾经的对头余氏主动示好,还派人送了几样点心过来。
送点心过来的人是李妈妈,李妈妈一改从前不对付的嘴脸,老远就腆着笑,一副讨好巴结的模样。
“大姑娘这里真是热闹。我家夫人说了,大姑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,是应该好好讨个喜庆去去晦气。”
姜觅看?也不看?她,光顾着听伶人唱小曲。
她心中有气,面上不显。
“我家夫人还说了,若是大姑娘待在府里闷得?慌,也可?以出去透透气。恰好我家公爷想二姑娘想得?紧,说是明日让世?子爷来接二姑娘去住几日。若是大姑娘不嫌弃,何不同二姑娘一起去散个心。”
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头,那小丫头闻言瞪大了眼,嘴里嘟哝一句。“妈妈惯会做好人,也没问二姑娘愿不愿意?…”
又是这样的伎俩。
姜觅心下冷笑,这才把?目光移了过来。
李姑娘忙讨好道:“大姑娘莫怪,这丫头是个不懂事?的。我家二姑娘最是友爱之人,怎么可?能?会不愿意??”
她可?是奉了夫人的命,无论用什么法子也要让大姑娘陪同二姑娘去承恩公府一趟。
“我管她姜晴雪愿不愿意?,我高兴就好!”
姜觅的话?让李妈妈心下一喜,以为事?情成了。谁知姜觅接下的话?让她瞬间由喜转忧,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几分。